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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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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七月醒來。

她滿身繃帶,還不能自由活動。每天只能任由庫洛洛請來的女傭幫著洗漱,換衣,甚至餵她吃飯。唯一的娛樂就是等庫洛洛出現,然後和他聊聊天,拌拌嘴。

其實七月並不冀望於這個隨性的男人會陪於身側,然而即使明白得再透徹,等待的時光也總是漫長而失落。

七月討厭自己這副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她想庫洛洛一定也很討厭。只有強者才可以伴於他身側,這個強盜也只會認可強者。而現在的自己,不過是活脫脫一副累贅。

偶爾窗外蔚藍空中會飛過成群振翅的海鳥。七月望著望著,就會想起她的小信使。

它是她最好的拍檔,陪她來到這個世界,陪她經歷所有不安。那小東西渾身的羽毛銀白如雪,摸上去軟軟的,帶有故鄉的味道。它最喜歡吃新鮮鱈魚,很挑食,每次工作前後都會用喙啄著她要求加餐。吃東西的時候喜歡先用藍色的喙啄食幾下,然後仰著頭一口吞下整條魚,最後呼啦啦的拍著翅膀在地上亂蹦,仿佛因為美味而喜悅至極。

七月最喜歡用手指逗弄它頭上圓滑堅硬的赤冠,上面長著短短的羽毛,七月每摸一下,它就會反射性的不停眨眼,同時低鳴著躲到一邊狂甩腦袋,翅膀不斷撲騰著頭,仿佛怕癢一般。

那些海鳥拍著翅膀呼啦啦飛遠的時候,七月會想起那小東西和她在冬島的日子。它喜歡繞著被積雪覆蓋的海岸一圈一圈盤旋,歡快的叫著,融進天地。

最後的那一刻,是它給她搬來的救兵。

七月揚著眉毛,看向窗外的神情失落卻傲然。

她笑了。

它們全都不如它。

它是最好的。

十二月中,七月的身體漸漸恢覆。

斷骨接得得當,撕裂的皮肉也逐步長合。她很好奇庫洛洛當初究竟是用了什麽樣的方法,又或者是請到怎樣的醫生,才能將她這般完美的治愈。

她每天能下床活動幾個小時,但卻更少能見到庫洛洛,這個強盜有時甚至幾天才回來一次。

然而當七月這樣想的時候,她才驚覺自己腦子裏的想法很奇怪——這裏明明不是她的家,也不是庫洛洛的家,不回來才是正常的。此處不過是他們的海濱旅館,是他旅游的落腳點,是她回家前的臨時居所。她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習慣性的認為庫洛洛總會回到這裏呢?

“七月小姐,差不多該進屋了。”身邊的老嫗柔聲勸著,彎下腰便伸手要扶七月。

七月瞇著眼半靠在秋千上搖了搖手,“我想再坐一會兒。”

庫洛洛給她請的女仆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媽媽,平時做事很細致,對七月照顧也很周到。七月能下床了之後,她每天下午都會陪七月到後院裏去曬一會兒太陽,吹吹海風,聽聽海浪。

“這……”七月的回答讓老嫗有些左右為難,請她來的先生吩咐過,七月不能在太陽下曬太久,過度暴露在室外容易感染傷口。況且海風又大,七月又一直發著燒,如果再著涼了引起病情惡化……老嫗搖著頭輕輕嘆了口氣。平日裏她都小心的掐算好時間,一般坐半小時到三刻鐘,她就會請七月回房。但今天看七月盯著海忘得出神,一時心軟就多放了一些時候,沒想到她卻更加不舍得離開了……

“七月小姐,”老婦人語帶猶疑,擔憂的湊到七月耳畔輕聲勸道,“您還是回去吧,我們明天再下來。要是您的病情惡化……”

“沒關系,讓她再待一會兒好了。”

老婦人話未說完,一個低揚的男聲將她打斷。七月回過頭,看見庫洛洛站在後院門檻處。

他穿他們初見時那件逆十字皮衣,一手夾著本羊皮手劄,一手揣在皮衣口袋。強盜神色淡淡,乍看之下溫文爾雅,卻有種說不出的威嚴與霸氣。

老嫗點頭,恭敬的欠了欠身就退出後院。庫洛洛踏進後院,七月稍微挪了挪,在秋千上給他留出一個空位,庫洛洛坐下,她就瞇著眼輕靠在他肩上。

庫洛洛伸手攔住七月的肩膀,小心不碰到她身上纏著的繃帶,“累了為什麽不上去?”

“這不是在等你嗎。”七月半瞇著眼有些困乏,庫洛洛給她的藥治愈傷痛效果極佳,但卻十分傷精神,她每次吃完都覺得特別累,“我整天憋在這裏無聊爆了,你倒是開心,到處的玩。說說吧,你最近都毀了哪些地方哪些人?我正好閑的發慌可以替他們哀悼哀悼。”

“呵。”庫洛洛輕笑著向後靠上椅背,七月的頭發蹭在他脖子上,軟軟的,有幾分癢。他將羊皮手劄舉到七月眼前晃了晃,“這裏要是被我毀了,你倒真是要去哀悼了。”

腦中有一根弦倏的繃緊。七月拽著庫洛洛的皮衣坐起身,猶疑地睜開眼看向強盜。庫洛洛笑著示意她打開手劄,七月接過去翻了幾頁,從中摸出一張整齊折好的紙。

打開,是一份手繪地圖。

疑惑的擡眼看向庫洛洛,七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

“墓室地圖。”

幹凈的白色紙張上線條分明,清楚的標註了墓室的每一層,每一個必經路徑,哪裏是陷進,哪裏有機關,全都一一詳盡寫明。從地圖上看,在王墓廟遺址上有一處三柱斜立,當日光穿透交叉點時,七月可以從地上的影子判別出地下墓室的入口。進入墓室之後總共需要向下三層,最後達到地底淺灘的遺址,找到與山洞內通道對立的窄道,途徑帝王墓室,之後只標註了一個平行世界通道的大致位置。

明明最關鍵的一處,卻被他標註成整張地圖上最含糊不清的一處。

“有些謎題揭開才有趣,但有些秘密卻是留著更有意思。”仿佛是看穿了七月的疑惑,庫洛洛緩緩開口,“通道的具體位置你自己去找吧,我已經沒有興趣了。”

原來他消失的日子,是去為她摸透陵墓地形。

七月拽著地圖的指尖有些輕微刺痛,她頓了頓,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我可以從山洞底下的通道直接過去。”

庫洛洛倚在秋千椅背上,支著手撫唇,從側面看七月的臉被散下的發絲擋住大半,“上次潮汐過後,那裏泥土過軟塌陷了,路封死了你進不去。”

“最近退潮了?”七月扯開話題,回頭去看他。

“沒有。”

“那你怎麽進去的?”

“游泳。”庫洛洛笑開,看七月的臉色變得悻悻。

後院裏吹過一陣鹹濕海風,帶得幾片落葉紛紛飛下,卡裏亞今年的冬天有些微涼。

地圖一角已被七月拽得有些皺起,她定定的看了庫洛洛一會兒,終於還是開口了。

“你,什麽時候走。”

他給她地圖,摸清了地形,勢必是要離開的征兆。七月想想也對,這樣一個男人,怎麽由得她來將他甩下?

她琥珀色的眼筆直望進他深黑的眼睛,已不像初見時那樣冷然的空無一物。庫洛洛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嘴角卻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我對你失去興趣的時候。”

兩人就這樣坐在同一張白漆秋千上,一個側著身回視,一個支著頭淺笑,彼此相互凝視。

風吹起來,掀起七月散下的發絲,如艷紅色的簾帳隔於兩人之間。

他在卡裏亞待夠了,也把這個地方的謎題都摸透了。他的古墓盜完了,地圖都已經了然於心。他對她的研究完成了,甚至連最致命的弱點都抓住了。他還能對她有什麽興趣?

風停下的時候七月笑了,眉眼輕佻,紅唇綻開,妖冶得如同滴血紅蓮。

她輕聲問,“你準備什麽時候對我失去興趣?”

男人停了停,答,“下一次潮汐。”

一月中旬,七月已經恢覆的很好了。

她拆了繃帶,身上的皮膚竟同之前一樣光潔無暇,僅餘一長一短兩條淺淺的傷疤。一條位於右胸前,這是當初她為了庇護庫洛洛而被西索割傷的,是她愛過他的證據。一條從左腹長及後背,摸上去還有些微微刺手,是那個強盜救過她的證據。

七月從網絡上輾轉調查到了十月達斯特展覽會上,阿帕契之淚的所有者。她在庫洛洛之前辭退了老女仆,給了她一筆很豐厚的報酬,委托她定了去友克鑫的飛艇票。

一月下旬,七月從友克鑫的某個收藏家寓所裏竊回阿帕契之淚,回到她在卡裏亞的海濱別墅。

當晚,七月久違的給庫洛洛準備了一桌飯菜。

她把當初在羅貝斯山巔小桃偷塞給她的珍獸毒牙磨成粉末,加了不少的量混在食物裏,又將無色無味的解毒劑溶於紅酒,一起呈於紅木長桌。

餐桌上,她穿一席紅衣,頭發松松的挽在腦後。看似隨意,卻是精雕細琢的打扮過一番。

庫洛洛拿起筷子的手頓了頓,他不說話,只擡眼倪向七月,幾秒,利落的落筷夾菜,送進嘴裏。七月也不含糊,滿滿一桌菜她吃起來也絲毫不遲疑。

在把桌上所有的菜色都嘗遍之後,庫洛洛放下筷子,手抵於唇下,瞇著眼笑道,“大費周章的,七月,你到底想問什麽?”

已經吃得迷迷糊糊的女人舉杯喝了一大口紅酒,不知是為了解毒還是壯膽,“強盜先生……”她有些混沌,用了久違的稱呼,“你當初為什麽接近我?嗯,我是說除了對我感興趣之外。”

庫洛洛搖晃了一下紅酒杯,聞了聞醉人酒香,卻沒有喝,“我記得我回答過,當時我覺得你和我一個朋友很像。”

“嗯,所以呢,你最喜歡我哪裏?”七月咯咯笑起來,她覺得自己的理智已經飛去了很遠的地方,簡直幾匹馬都拉不回來。但她就是不想停下,她一直想要問的問題,在臨走之前,無論是用什麽方法,都還是好想知道啊……

晃著酒杯的手微不可見的停頓了一下,庫洛洛仰頭抿了一口紅酒,不打算隱瞞,“眼睛。”

呵。果然是這樣。七月咧開嘴笑,他救了她的命,她也總算找到了可以留給他的禮物。

雖然也許他說一句留下,七月就真的會狠狠心不離開。但當庫洛洛長久的凝視七月時,她起身笑了笑,對他說晚安。

“什麽都別說,”她拿著高腳杯步履搖晃,走到庫洛洛身前與他手中的杯盞輕碰出一聲脆響,而後仰著脖子一飲而盡,“強盜先生,你知道嗎,我妹妹還在等我回家。”

所以。

再見。

“晚安。”庫洛洛仰頭飲盡解藥。他知道她不會留下,所以絕不會出口挽留。

九八年二月。

冬日花朝。

別墅裏人影清靜,客廳長木桌上擺放著一只玻璃器皿。器皿內,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安靜沈浮。

將這份送快遞來的青年躺倒在壁爐邊,屍體早已失溫,僵硬冰冷。

庫洛洛展開一張空白信紙,這是七月留給他信。內容空白,只有信封上字跡淡淡——

「再見。」

男人神色莫辨,將容器交給身後的強盜。俠客接過,並未多言。

再見,是再不相見,還是期待再見?

那黑發黑眸的男人雙手插袋,大步踏出卡裏亞城郊,逆十字皮衣在風裏劃出霸道弧度,呼啦作響。灰藍色空中飄下零星雪點,庫洛洛停下腳步,微擡頭望了望。

有白色雪點墜入黑色眼眸,他嘴角綻出一個淺笑。

「強盜先生,卡裏亞沒有冬天。」

呵。

她果然是個騙子。

---End---

☆、26序章 俠客,你好

200X年。

優路比安大陸北海岸S市,塞維爾大樓地下一層,午夜0:00點整。

拍賣會場外的長廊上,守衛皆無聲倒下,一高一矮兩名異服男子目不斜視徑直向前。其中一名較高的男子利落甩手,“啪,”一滴殷紅血珠從男人指尖飛落,墜於地面蹦出極輕聲響。

“喲!俠客!”沒眉毛的殺人犯調笑的吹出一聲口哨,眼神自上至下將站在會場入口處,西裝革履的茶發強盜來回蹂躪了數次,“今天打扮得很衣冠禽獸啊!哈哈哈!”

“……”與他同行的飛坦將臉埋於面罩後,大腦神經對於芬克思的冷笑話已經完全麻痹了。

被調笑的俠客本人瞇起眼笑得狡黠,“啊咧~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們。瑪琪和小滴也在哦~”

他話音未落,同樣西裝革履的男人推門而出。帝王般的男人背後跟著兩名女子,一個冰山冷美人,一個呆萌眼睛娘,一左一右侍立於其後。

“咳。”庫洛洛略清了一下喉嚨。

他還沒說話芬克思的臉就綠了。他的老大!他的團長!今天也穿得很衣冠禽獸……芬克思伸手來回摸著根本不存在的眉毛,心虛的跟在一行人後面哼著走音的小調調。飛坦冷著臉橫他一眼,調調就變成了更輕更輕的“呼呼”氣聲……

一群強盜許久不見,他芬克思真是出師不利……

拍賣會臨近尾聲,一行人已大搖大擺的走出會場,庫洛洛當前,俠客墊後,為的是給飛坦和芬克思擦屁股。處理完現場所有的攝像探頭後,俠客匆忙追上停在大樓外僻靜街角的強盜們,他暗自思量,雖說大家難得一聚,這次也是芬克思嚷著他和飛坦就在拍賣會附近,恰好可以過來湊個熱鬧,但庫洛洛這邊毫無動靜,估計那兩個也找不到什麽樂子了。

果然,俠客走近了就聽見芬克思驚訝的咦出一長聲,“團長!這次拍賣會什麽都沒看上?!”他可是摩拳擦掌了好半天才把飛坦拉來的,現在居然沒有活動……芬克思感到森森冷氣不斷從飛坦身上向他轉移。

“嗯。”庫洛洛帶著一群人繼續向前,腳下的步子邁得快且穩,從未有過遲疑,“這次拍賣會沒什麽值得搶的東西。怎麽,你們有想要的?”

芬克思撓撓頭,看飛坦。飛坦不理他,他就看俠客。俠客聳聳肩,向瑪琪。瑪琪沒表情,等小滴。於是在庫洛洛背後,幾只蜘蛛齊刷刷的看向一臉木納的小滴。

眾望之下,小滴眨了眨眼,“我想要那個機器人”,她說著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小滴想送給富蘭克林。”

“機器人?”庫洛洛聞言停住腳步,剛剛拍賣會上有出現過這個東西嗎?

淩晨的十字街角,強盜們安靜下來,清晰可聞重擊玻璃引爆的碎裂聲。

一行人順著小滴所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一輛黑色小轎車的外殼從內部被砸得凹凸變形,從幾乎卸下一半的門內露出半個女子的身形,她的脖子正被一只手死死掐著!該女子驅動手肘撞擊車門,每次敲擊都撞出巨大的轟響聲,車門也愈發扭曲,最後甚至整個被卸下。

清晰的巨響回蕩在整條空曠的街道上,如同怒鳴。

從俠客的方向看過去,可以看見女子一腳踏在車內,白皙的大腿上遮著輕薄短裙,但她另一只腳卻是機械模樣踩於車外,扭動著極力掙紮。混亂間,那疑似機械人的少女似乎想要跳出車外,卻被後座上的黑衣人死死扣住。彈跳被生生拽回,少女將車頂撞得凸起,失去平衡向後倒下的瞬間,機械模樣的左腳竟生生將車底踩穿!

這一幕之下,幾只蜘蛛露出各色表情。庫洛洛是饒有興味,俠客則瞇著眼對疑似機器人來回打量。飛坦依舊將臉埋於面罩底下,金色的眸子卻略帶興奮得微瞇了一下,不知道會不會是個有趣的游戲。芬克思就索性撩起袖子,挑起夢幻的眉毛向小滴,“要這個機器人?搶過來不就好了!”

“轟!——”

他話音未落,黑色小轎車處突然傳來震天巨響!爆炸燃起的火焰轟得炸開,將十字路口上的一方天空點燃。爆炸中飛出三男一女。其中一個燒得焦黑的男人懷中抱著一本筆記本電腦,在他未著地之前,燃燒的電腦二度爆炸,金屬碎片將他紮得面目全非,當場斃命。

芬克思悠閑的邁著步子走過去,順手就送了奄奄一息的其他幾位一程。

他一手提起爆燃汽車附近,如玩偶般閉著眼睛不再有動作的機械女子,上下狠狠猛晃了一陣,又提起她的胳膊動動她的腿,“餵,小滴!這個好像壞掉了! ”

再湊近了看,芬克思突然就順手摸了一把女子光潔的脖子,嘖嘖嘴猥瑣地笑起來,“不知道富蘭克林喜不喜歡充氣娃娃,如果喜歡的話那這個還真是上品啊,哈哈哈!!!”

“……”

眾蜘蛛默。

“什麽是充氣娃娃?”沒有富蘭克林奶爸陪伴的小滴好奇心突發。可芬克思只嘖嘖讚嘆著摸著機器人嫩白的皮膚傻笑,瑪琪露出了厭惡的神色,飛坦極無奈的撇了下眉,就連什麽都知道的團長都在那一瞬間對他的鞋尖展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小滴困惑了,難道連團長都不知道嗎?還是他不願意說?或者……俠客會知道吧?

最後,充滿求知欲的眼神不負眾望的落到俠客肩上。

“啊咧……那個……就是一種工具……呵呵呵……”

被小滴望了數十秒之後,俠客撓撓腦袋十分不情願的作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工具?”

“……”餘光撇到芬克思終於摸夠了才拽著丟回來的疑似機器人,本來就不知該如何繼續回答的俠客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他不能對庫洛洛的鞋尖展現出更大的興趣,於是他只能對機器人展現出超凡的熱情來逃離小滴的追問。

視線停在女人的左腿上。原本機械覆蓋的左腿此刻有如電影中的機器人變形,鋼鐵機械內縮,皮肉向外裹覆,瞬間就回到了一個人類女子的樣貌,身體外完全看不出任何機械殘留的痕跡。

俯視地上雙目緊閉的疑似機器人,俠客從頭至尾的將女子檢查了一遍。

銀色中長發緊緊連接頭皮,皮膚白皙透明,簡直吹彈可破。從頸部一路摸索下去,皮膚溫熱,仿佛還能感受到血液溫度。胸部豐滿柔軟,摸起來極具真實感。他遲疑了,這真的是個機器人嗎?

當俠客的手穿過薄透衣料停在女人胸口時,剛才還仿佛陷於死機狀態的機器人豁然睜開雙眼!

俠客清楚的看見她死氣沈沈的瞳孔被飛快閃過的電腦程式映得詭異發綠,幾秒鐘後,機器人黑色的眼眸恢覆光澤,她定定的看了看俠客,又緩慢扭動脖子看向俠客放在她胸口的右手,雙眼閃出綠色光亮,在俠客臉上來回掃描。

註意到手的位置似乎不太恰當,俠客下意識想要收回,機器女子卻一把將他按住,力道之大他竟無法掙開。

“記—錄—完—畢—”面前的女子一字一頓機械化的吐出這四個字眼,讓俠客有一瞬間在看科幻片的錯覺。

她眼裏閃爍出俠客的身影,且只有俠客一個人的身影。

“主人你好。我是白。”

她緩慢的眨了眨眼,說話的神情格外認真,“初次見面,您可以送我一個吻當作見面禮嗎?”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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